尹莫说:“她没有说。”
岳迁又问:“赎罪和祈福是她亲口说的?”
“不算,但她对白事的要求,她动不动就念的经,可以推断出这一点。”尹莫又笑了,借着岳迁的话说:“我毕竟是有口碑,受欢迎的白事老板。”
岳迁手里的盒饭才吃一小半,尹莫就被家属叫走,家属还贴心地说:“小兄弟坐着慢慢吃啊,晚上看你尹哥唱戏啊!”
岳迁倒是想留下来看热闹,但三起案子亟待侦破,他哪有时间看尹莫唱戏。
“走了?”尹莫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。
“啊!”岳迁挥了挥手,“破了案奖金归你。”
尹莫似乎笑得很开心,“好啊。”
岳迁回到派出所,正在线索墙上边写边整理思路,李福海的死别管是不是中邪,他没有警方前期了解的那么“干净”,在他创业之前,做过某件至今让李母害怕的事,此事很可能与他不能生育有关……
正想着,岳迁听见有人叫自己,转过身,看见陈随,“陈所。”
“叫你几声都听不见,还以为你聋了。”陈随手里拿着一份报告,精神很亢奋,“来,看看这份dna检验结论,你绝对想不到……”
岳迁只看了一眼名字,很有经验地翻到最后看结论,陈随话还没说完,他眼睛突然睁大,“母女?”
警方此前提取了不少和柳阑珊有关的人的生物检材,刘珍虹因为可疑,也在其中,比对结果竟然显示,她们是母女。
岳迁从头到尾将报告仔细看了一遍,他很清楚,这种鉴定出现差错的可能性很低,即便有差错,也不可能将两个毫无关联的人鉴定为母女。
一时间,刘珍虹疯疯癫癫的样子,柳诚罗曼云在提到柳阑珊身世时的遮掩全都出现在岳迁眼前。刘珍虹,这个嘉枝镇的2号异类,这个看似游离在案件之外的人,果然和这一连串命案有关!
陈随和刘珍虹接触很多,对刘珍虹算是有些了解,而越是了解就越是疑惑,“她好像完全不知道柳阑珊是她的女儿。”
“她如果知道自己有女儿,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。”岳迁想,刘珍虹是因为生不出孩子,才有了心魔,以至于疯癫。可她如果有孩子,自己怎么会不知道?
岳迁的太阳穴突突跳着,似乎有什么即将大白于天。“陈所,通知刘珍虹了吗?”
“还没有。”
“不急着告诉她,我想先看看柳诚和罗曼云的反应。”
归乡者(21)
“你说……什么?阑珊的亲妈……”柳诚震惊得整个人像是被灌了铅,上半身立在椅子上一动不动,“怎么可能……阑珊她知,知道?”
罗曼云因为柳阑珊的死悲伤过度,正在医院接受治疗。听完岳迁的话,她茫然地转过脸,嘴皮颤动几下,吐不出一个字,仿佛大脑根本消化不了这个事实。
岳迁在刘珍虹的照片上点了点,“所以她就是你们说的宛妹?”
柳诚摇头,“不,不对。”
岳迁问:“她不是宛妹?”
dna鉴定结果一出来,岳迁就感到柳诚罗曼云先前的说法摇摇欲坠,他们讲述了一个未婚先孕女工的故事,宛妹因为怀了孩子被工厂开除,而罗曼云多年怀不上孩子,夫妇俩索性将宛妹藏起来,她生下孩子后,他们给她一笔钱,让她远走高飞,而她的孩子成了柳阑珊。
岳迁一直觉得柳诚罗曼云有隐瞒,因为他们说不清宛妹的下落,这个人就像是飘在空中的。如今鉴定结果显示柳阑珊的生母是刘珍虹,柳诚罗曼云在嘉枝镇见过刘珍虹,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她?
“我,我……”柳诚不断收握手指。
“不着急,你冷静之后再回答我的问题。”岳迁退出问询室,在监控中看着柳诚。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已经六神无主,突如其来的真相击破了他编造的谎言,女儿离世的痛依旧笼罩着他,他佝偻着脊背,看上去着实可怜。
岳迁再次来到医院,罗曼云以泪洗面,不停哽咽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“对不起谁?”岳迁问:“宛妹?还是刘珍虹?”
罗曼云的眼中溢出恐惧,“我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柳阑珊是刘珍虹的孩子?”岳迁说:“那宛妹呢?她是谁?”
“宛妹……”罗曼云泪眼望向窗外,肺里挤出漫长又嘶哑的叹息,“没有宛妹,没有这个人!”
“宛妹,是我们自我催眠编造出来的人。确实有个怀孕的女工,但她不叫宛妹。”问询室里,柳诚在抽完了半包烟后,终于开口。
柳诚与罗曼云曾经是厂里令人羡慕的一对,在那个年代,都受过教育,一人是子弟校的老师,一人是厂医院的医生,郎才女貌,颇受尊敬。
两人虽是单位领导撮合,但一见如故,感情深厚。婚后几年,没有孩子是他们唯一不太美满的地方,但年轻,两人都没当回事。直到后来年近三十,更小的同事都已经为人父母,他们才着急起来,看了不少医生,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