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头,几乎流连地用鼻尖蹭了蹭沈暮白的双唇,却在男人大喜过望低头要吻他时,轻轻躲开。
“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了?”他贴着沈暮白的耳朵低笑。
你这辈子都上不到我。
男人的呼吸瞬间一滞, 随后是无奈的长叹。“那我抱你去洗一下。”
“我自己会走!”
贺洛艰难地挣开沈暮白的怀抱,然而脚尖刚一着地,就在双腿一阵酸软之中骤然失衡,险些跌倒在地。
沈暮白眼疾手快扶住了他,
只是……掌心湿漉漉的,有一点腥,全是贺洛方才哭出的液体。
在夜色的掩盖下,贺洛又悄然红了脸。但沈暮白的目光始终追着他,就像他的一切细微情绪都无所遁形。
贺洛洗完澡出来,沈暮白已经重新躺回到客厅的地铺里。
他蹑手蹑脚地从其身旁经过,回自己房间,然而手触碰到推拉门的那一刻,却不由得一滞。
曾经沈暮白赋予他的一夜好眠,在记忆深处向他发出呼唤。
他几度深呼吸,终于像认命一般转回去,轻轻踢了一脚地上的男人。
“进来抱着我睡。”
……
次日清晨,贺洛拉开窗帘,开窗散去一夜不流通的浑浊空气,还有他和沈暮白亲密过的痕迹。
沈暮白已经在做早餐,客厅电视机播放着早间新闻。
“昨夜台风13号过境,都内普降暴雨,荒川、玉田川水位急剧上涨……”
空气仍然潮湿得像是能拧出水来,远处的晴空塔有半截淹没在阴云里。
贺洛上阳台向外张望,见玉田川岸边他们曾经追逐嬉闹过的那条步道,已经成了汪洋一片。
“沈暮白,玉田川真的泛滥了!”贺洛飞扑回房间里。
昨夜的风雨有那么大,让并不以涨水著称的河川都发了威,他刚好回家把沈暮白捡了上来,或许是奇迹。
他手舞足蹈地试图告诉沈暮白,昨晚的情况是有多么特殊:“我都不记得玉田川上次泛滥是什么时候了!”
男人专注掌着锅子,状似不经意地将视线落于他身上,停顿几秒又挪开,轻描淡写地说:
“你哭的时候。”
贺洛微怔,逐渐张圆了嘴巴。
昨夜在沈暮白怀中颤抖的羞耻,还有最初在阳台上被恶邻嘲笑的回忆,让他禁不住想逃。
而沈暮白就在那时把早餐端上了桌。
然而巧夫难饮无米之炊。就算是沈暮白,翻过贺洛的冰箱后也是直摇头,最后只端出了两盘煎蛋卷。
但架不住沈师傅的调味功夫实属一绝,贺洛又开始吃人嘴短。
“反正你有钥匙,以后天气不好的时候可以上楼等我。我同意了,就不犯法了吧。”他盯着自己面前的餐盘说。
坐在对面的沈暮白思忖片刻后问道:“什么样的天气才算不好?”
贺洛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。
如果暴雨算恶劣天气,那下雪算不算?气温30度算热天,那29度算不算?
他索性破罐子破摔:“……反正你自己看着办!”
看着办,就是想来随时都可以来的意思。
他知道沈暮白听懂了。
到正午时分,机场航班起降早已恢复正常,在网上服装店临时订购的衣服也终于送到,沈暮白准备离开。
临行前,贺洛照例允许男人向自己讨一个拥抱,尽管他们已经抱了整整一晚上。
“对了,你不准喊我的小f。”他埋头在沈暮白的肩膀,闷声说。
身后房间里,人工智障的机械音响起:“我在呢!”
男人莞尔,又把他抱得更紧了些,直到电梯抵达的叮声响起。
贺洛从透明电梯门看着男人的身影随轿厢下沉,消失不见,才转身回房关上门。
环视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却仍然空旷的房间,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。这里仿佛缺点什么,他刚刚允许了沈暮白来填。
从那之后,贺洛偶尔能发现沈暮白来过的痕迹。
有一次是出差走得急,回来却发现乱丢在沙发上的衣服已经被洗好归位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