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长大了,开始做梦了。
迟蓦却接住小孩儿的玩笑让他继续开心,说:“试试。”
李然便哈哈笑起来。
高强度学了大半个月,周末迟蓦强制李然休息,将劳逸结合贯彻到底。
“那我今天去我妈家吧,上次说要去,一直没去。”李然说道。不是他忘了,是白清清后来又打电话过来说幽门螺杆菌要想好利索,得连续喝20天的药。
迟蓦:“行。我送你。”
两个多小时的地铁,开车大约一小时能到。
最近天气好,太阳不毒,和风温柔。早高峰期过去,路上就不怎么堵车了,李然打开副驾驶的车窗,面朝外吹风,很惬意。
“哥。”
“嗯?”
李然看见林立的商场楼外面播放着各种广告,其中一条是关于蓦然科技研发的全息游戏。因为它能模拟人的各种情绪与肉身触觉,非常受欢迎。
公司全靠它赚钱。还是赚有钱人的钱。
败家子儿们人傻钱多,玩儿法猎奇,追求刺激。全息游戏能完美满足他们。
“我很少见到有关‘平行世界’的广告。”李然问道,为平行世界感到不公平,“都是家里的游戏,你怎么还偏心呢?”
迟蓦转头看他一眼,轻轻地笑了,说道:“不算偏心吧,两款游戏的受众不同。人不长到一定年龄,不经历一些事情,很难体会到后悔是什么。”
“像平行世界的受众,多以三十岁以及再往上的年龄人群为主。他们有一定眼界,也有一定社会阅历,许多事情经过时光年月的沉淀搁在心里,从繁忙的工作中抽身,闲暇时就会考虑到许多以前发生的事,想象第二种没走过的路。”
“他们这个年纪,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,时间被家庭、事业拖住,就算投放广告他们也不一定有时间看,如果有一个人玩平行世界,觉得有意思,他们内部就会互相介绍,用不着广告。”
“而一二十岁的小孩子,年龄和心态都太年轻,正是中二病发作、对人生有另外一种选择这种事嗤之以鼻的时候,看到这样的广告顶多笑笑说句无聊,不会认真看的。所以给平行世界投放广告只赔不赚。”
李然狐疑地说:“那你跟我呢?不是都喜欢这个游戏吗?我才18岁,你才21岁。”
“不一样。”迟蓦道。
迟蓦经历得多,肉身活了二十多年灵魂却像活了三四十年。
都快把自己沤成老變态了。
李然则完全是被迟蓦带进游戏的,其实“一二十岁的孩子会对平行世界嗤之以鼻”也能勉强囊括以前的李然。
但李然却不服气地戳了戳迟蓦的胳膊,说道:“是你对我们这些‘孩子’有偏见。”
迟蓦在前方路段红灯跳出来的时候停下,伸手呼噜了一把李然的头:“你先长大再说吧。”
“发型不能乱,不要动我的发型啊。”李然摇头晃脑逃脱魔爪,对着后视镜整理小卷毛。
“哥,上次我去我爸家,他也在玩儿平行世界,”李然蓦地说道,“我能看到他游戏里的人物角色的经历吗?”
迟蓦沉吟片刻:“不能。虽然公司大厅的玻璃幕墙每天都会演示不同角色的平行人生,成千上万种看起来宏观,但那全是随机的,就像——”
“现在扭头,看你外面。”
李然朝窗外看去。
红灯有99秒,很长。
穿黄马甲的外卖小哥急着送餐,看准旁边没车持续经过,铤而走险地闯了红灯,惹来一串骂声也义无反顾;旁边有几个人扭脸看看他,又抬头看看红灯,这么久了才过去二十秒,等待是多么漫长啊,但他们终究选择循规蹈矩地停在人群中焦灼地等。
一对情侣坐在小电驴上,骑车的小青年急赤白咧地侧过脸来不知道说了句什么,气得后面的姑娘张牙舞爪地递过来响亮的几巴掌,啪啪地响;头发花白的夫妻没骑车,站在最能体现合法的斑马线路边互相牵手聊天,老爷爷低头说话,老奶奶哈哈大笑。
迟蓦声音在身后传来:“你不认识他们,但因为这时候你们走在同一条路上,你要去白阿姨家里,他们要去其他地方,这段路是重合的,触发了你们擦肩而过萍水相逢的契机。你能看到他们此时此刻正在经历什么,可是不能在离开之后,还能知道他们在干嘛。平行世界也是这样。”
李然知道的。
这样的景象他曾经在地铁上看到过无数次,每周去白清清家里,他不爱玩儿手机,又不敢和陌生人交流,周六日人多,座无虚席,还容易人挤人,他一踏进地铁就会独自找一个贴着车壁的小角落,一站就是两个多小时。
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情态是他消磨时间的游戏,李然配得感低,一直努力“外求”,鲜少关注自我。
遇到迟蓦后,别说地铁,他连山地车都很少宠幸,现扔在仓库里吃灰呢,一年来一直向内看自己,竟注意不到外界了。
“不过游戏终归是游戏,真想看到另一个人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