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覆上了一层刀枪不入的冷。
工作上迟蓦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,他从总公司离开一年,每个月视察一次。“皇帝”权威再大,走的时间一长,个别人也难免想散漫,不如迟蓦手段狠,总要敲打敲打的。
但大家又没谋权篡位——有没有那个胆子另说,重点是有没有本事。敲打便要有个限度,要做到有松有驰,不能太强势地把人逼成一张拉紧的弓,不能只看到团队的不足,团队的优势更要看到,这样才好恩威并施。迟蓦有事没事儿往总公司跑了小半个月,露脸够多了,效果显著。
转头看见李然脸上担忧的表情,迟蓦抬手掐上去,小孩儿肯定以为是自己耽误了他工作,笑道:“怎么这样看着我?公司真的没那么忙。前面十天的施压足够他们忙到月底了,得给他们喘口气的机会啊。——啧,看不出来啊,你比我还要资本家呢。”
无良资资本家的事儿李然哪儿懂,拒绝被安上这种头衔,摔掉他哥的手:“是你坏,才不是我。哼。”
哼完跟他哥一起下车,又贴着他哥路线明确地说:“哥,那你去看沈淑,我去看我妈——这可是你自己不让我跟你一起去看沈淑的啊,你说他话多。”
按理说骨折而已,又不是性命垂危,不用每日每夜地待在医院浪费资源。但沈淑非要在医院养伤,不愿意回家——他在中国也没家可回,连套房子都没买。
听说医生每次跟他讲可以回家静养,拆石膏的时候再过来就行,沈淑一听就头疼心口疼,捂住胃满床打滚,哼哼着说自己要死了、真的要死了啊。他那个会说中国话、却宛若听不懂中国医生话的外国佬养父,只听他儿子的要死了,不听医生的可以回家静养,大把大把地给医院送钱。
真是什么笨锅配什么蠢盖。
一听沈淑骨折,迟蓦就知道这货没事儿,装的成分居大,他养父伤的肯定比他重,懒得去看他。谁知道他还没完没了了,住院上瘾。
医院是迟家的,他这个东道主不好再无视,连迟瑾轩被搬到顶楼的高级病房这种小事儿迟蓦都知晓,何况朋友受伤,他必须得“知道”一下吧。
迟蓦是第一次探望沈淑,对沈淑来说是个“新人”,时常待在他养父摄像头式的监视下都要憋死了,他对李然吐槽过的话肯定要重新叽里呱啦地倾泻,说一百遍都不够。
但迟总寡言少语,对他的热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装聋作哑不予理睬,沈淑被气得“fuck”后自己就会闭嘴了。
要是李然再跟过去,沈淑遇见“无敌好朋友”的心态又要占据上风,抓住李然拉呱个没完。
迟蓦不喜欢李然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被分走。
“嗯,你去看你妈吧。”迟蓦摸了下李然后脑勺,“看完你妈,你还可以趁我没回来的时候偷偷去见吴愧。”
李然:“……”
他眼睛微微瞪圆一圈,见鬼似的瞅着他哥。
他没跟吴医生聊天啊……更没有约好时间见面啊。
“你……”李然人傻了,连句借口都没说出来。
迟蓦弯腰靠近他:“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。”
“……为、为什么呀?”李然不服,“什么原因?”
“因为我爱你。”迟蓦说。
“无懈可击。”李然答,而后余光迅速偷瞄旁边有没有闲杂人等,没有,双手捧住他哥的脸吧唧亲了他一口,“所以,哥我能去吧?”
一句“不能”淹死在肚子里面,迟蓦昏聩上头道:“能。”
李然弯眸:“嘿嘿。”
“谢谢哥!”
“嗯,”迟蓦道,揽住李然的肩膀避开一个没看路奔跑的男人,“现在先跟我讲讲那些天沈淑都跟你说了些什么,让我有个心理准备,到时候好不理他。”
“哦哥我跟你说——”提起这个,李然精神立马振奋了,拽着他哥的袖子边晃边道,“沈淑之前不是一直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里嘛,当时他养父找过来,让沈淑带他回家,沈淑说自己没有家,耍赖不带他回去。但是加西亚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诶,他们回酒店了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