鼻子，走到雷耀扬面前，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：

&esp;&esp;“雷生，如果有需要我帮手，尽管出声。”

&esp;&esp;“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，又不识打，但跑腿、传讯、打个气…我都在行的……”

&esp;&esp;听罢，郭城也深吸一口气，抑制住心底翻腾的愤懑。

&esp;&esp;他冷冷地睨了雷耀扬一眼，语气依旧生硬，却不再是单纯的指责，而是带着一种属于律师的、试图切入核心的冷静：

&esp;&esp;“这起事故…恐怕不简单。”

&esp;&esp;“如果有任何…通过「非常规」渠道获得的线索或证据，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法律层面的建议与…操作方式，确保它能被「有效」且「安全」地利用。”

&esp;&esp;这几乎是他能做出的、最大程度的、近乎合作的暗示。

&esp;&esp;为了yoana，他愿意暂时搁置个人喜恶，触碰一些他不屑于触碰的灰色边缘。

&esp;&esp;闻言，雷耀扬抬眸，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与郭城对视了一眼。

&esp;&esp;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再次隔空交锋，依旧充满了冰冷的敌意和根深蒂固的不信任。然而，在这一刻，他们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、几乎要燃烧起来的、揪出幕后黑手并将其碎尸万段的决绝意志。

&esp;&esp;雷耀扬没有给出任何言语上的回应，只是极其轻微地颔首，幅度小到仿佛只是脖颈一次疲惫的牵动。

&esp;&esp;见状，wyan稍稍松了口气。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，这已经是这两个势如水火般的男人，在目前这种极端情况下，所能达成的、最脆弱的共识底线了。

&esp;&esp;光头佬拉了拉郭城的衣袖，低声劝了几句，两人一步三回头，带着满身的沉重与担忧，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。

&esp;&esp;空旷的走廊，重新被死寂吞没。

&esp;&esp;雷耀扬将后脑抵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，缓缓闭上干涩灼痛的眼睛。

&esp;&esp;敌人的敌人，或许永远成不了朋友。

&esp;&esp;但在通往复仇的这条血腥道路上，任何一丝可能的力量，哪怕来自他最厌恶的人，他都愿意暂时纳入考量，将其铸成斩向仇敌的利刃。

&esp;&esp;为了齐诗允，他早已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了。

&esp;&esp;翌日中午，病房内。

&esp;&esp;时间仿佛被黏稠的悲伤冻结，只有床头的心电监护仪，发出规律而单调的“嘀…嘀…”声，就像冰冷的秒针，一格一格地切割着凝固的空气，证明着时间的流逝。

&esp;&esp;齐诗允的眼睫颤动了几下，如同挣扎的蝶翼，缓缓睁开。

&esp;&esp;因为长时间的昏睡和药物作用，让她的意识如同笼罩在浓雾中，一片混沌。

&esp;&esp;然而，下一秒，那锥心刺骨的、关于失去方佩兰的剧痛，如同早已埋伏在侧的猛兽般骤然苏醒。它张开血盆大口，狠狠咬噬着她不堪一击的心神，让她瞬间彻底清醒。

&esp;&esp;阿妈…阿妈不在了……

&esp;&esp;这个冰冷而残酷的认知，如同裹挟着大量冰碴的潮水，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，将她死死淹没。

&esp;&esp;女人艰难地偏过头，泪眼婆娑中，看到雷耀扬靠在墙边那张略显局促的单人沙发里。

&esp;&esp;他显然是累极了。

&esp;&esp;头微微后仰，靠在沙发靠背上，闭着眼睛。

&esp;&esp;他眼下乌青，像两团不祥的阴影，下巴冒出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格外憔悴、落魄。

&esp;&esp;齐诗允的目光，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，缓缓下移，落在他随意搭在沙发扶手的手上———

&esp;&esp;那双曾为她在黑白键上弹奏情歌…流淌出无尽爱与惆怅、优雅持杯、掌控大局的手……此刻，却被厚厚的、臃肿的白色纱布层层包裹着。纱布边缘，还隐约能看到一丝已经干涸发暗的血渍，如同皑皑雪地里刺目的落梅。

&esp;&esp;昨日太过混乱，她已经厘不清所有记忆。但某种无形的窒息感，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。

&esp;&esp;或许…他是为了救她…是为了从那堆扭曲变形的、如同钢铁坟墓般的车祸残骸里，不顾一切地、徒手将她和阿妈挖出来……

&esp;&esp;霎时间，心痛难以自持。

&esp;&esp;不是为了自己所承受的伤痛，是为了他。

&esp;&esp;是为了这个看似无所不能、顶天立地，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不